狍枭_第2章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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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1 (第1/3页)

    第2章(1)

    他是只奇怪的貔貅,她想。

    她第一次,见到那么美丽的人。

    被光包围的男人。

    她想像中的“神兽”该是教邪物心惊胆战的威武凶猛,一见万恶,张开獠牙大口,亮出钢铁硬爪,撕咬扑杀,绝不留情…

    怎么也想不到,他开口,不为收拾她这祸害,而是——

    “跟我交配,好不好?”

    多狼荡,多…突兀的要求。

    他没有看见,她多丑陋吗?丑陋到连她自己都不敢与水面中的倒影对视太久。她有一张惨白的脸,肤若雪,不掺半点健康的粉润,与她所见过的寻常人类不同。没有谁,像她白得没有颜色,而她的眸又太黑,强烈对比着脸庞,乍见之下,容易被深潭一般的眼眸给惊吓到…更遑论她左脸上,还有可怕的红斑,自额际处开始,顺沿颊畔蔓延而下,教她更形自惭,每每须用浓密散发,遮掩它。

    他没有看见吗?

    忍不住,与水面上清晰反射的自己四眼相对,幻想是否在自己忽略掉的某一天,她突然变美了,肤色粉了,红斑没了…

    水中的女人,依旧白皙胜雪,依旧肤色惨淡,依旧盘踞浅红色斑纹,而且,额心正汩汩冒着血丝…

    好傻,她当然没有改变。若有,又怎会不留神与上山劈柴的樵夫相遇,遭大受惊吓的樵夫拿木块砸破了头,尖叫嚷嚷着她是害人之妖,要她快滚呢?

    掬了些水,慢慢拭去额心伤口的血及脏污,刺痛的呻吟转化为浅浅吁叹。

    疫鬼不可能受到谁的喜爱或接受,他们总是被驱逐到幽暗角落,避着光,远离人群。不过并非每只疫鬼都像她怕事,态度强悍的疫鬼亦是有的,毕竟疫鬼一身闇毒,该是人见人怕,何须唯唯诺诺?歹毒些的疫鬼,甚至用自身拥有的“病”去作乱人间,于是,疫鬼成为世人眼中之钉,恨不得把他们赶远远的。

    没有人会喜欢疫鬼。

    没有人会想拥抱疫鬼。

    所以她不应该把那只貔貅的戏言当真,他说不定只是耍着她玩,倘若那时她直率地回他“好呀”说不定他逃得比谁都快,无法再露出欺负她口拙的恶劣笑靥。

    思及他大惊失色的可能性,她不由得绽出小小一朵笑花,一抹劣性,在她眸间酝酿,她告诉自己,要是二度遇见他,他再拿那句浑话调戏她,她定要吓吓他,佯装同意,不让他以为她可欺,不给他有机会嘲笑她的口齿含糊不清。

    她确实是不擅长说话,没有谁能陪她一块说着聊着,言语,变成一种不需要的东西,有些字,有些句儿,她忘了怎么说,要用他们时,脑子里总是找不着它们代表的意思,当她不得不开口时,她必须花费一些时间去思索下一个字,才会沦为那只貔貅恶劣模仿耻笑的结结巴巴。

    “你讲话的方式好可爱哦。”

    可爱?

    这两字,她没记错的话,该是泛指讨人喜爱的东西,像是兔儿好可爱,花儿好可爱,小山羌好可爱…独独不可能套用于疫鬼身上。美呀、漂亮呀、可爱呀,这类光明的称赞字眼,就像日光一样,与疫鬼格格不入。

    又是另一种玩笑话,抑或反讽吧。

    她抹去脸上水痕,甩掉发梢晶莹水珠,抢在阳光穿破云层,洒下灼身热芒之前,隐入树荫之中躲避,只留一句幽幽担心:

    “希望,那位,人类,樵夫,别被我,沾上病…”

    疫鬼躲避一切的光明,万物所需的暖阳,万物轻易便能享受的日光,都不为他们而生,浸濡不到的温暖热意,不在其照耀的生存空间之中,疫鬼只配拥有阴暗。

    所有的光明,皆与疫鬼无关。

    包括那只带光的神兽。

    ***

    鼻翼努力抽动,企图在风的拂流下,嗅到小疫鬼的味道。

    她身上味道太淡,似花非香,像糖非糖,加上他没有更多机会埋进她发间贪婪吸取,以及他这支鼻,比起众家貔貅而言,算是最劣下的一支,一时之间,对她的下落去处,他毫无头绪。

    也可能是小疫鬼太会躲藏,此时说不定蜷曲在哪处暗洞里呼呼大睡。

    狍枭察觉自己对于小疫鬼似乎太过执着,非得找到她,非得拿交配与否的问题去问她。怪哉,他又不是没被拒绝过,先前某只傲得要命的母树精不就赏他一拐子叫他去死,他不也撂下几句响亮吠语,甩袖走人,那时可没有非要她不可的怨念,更别想他会产生“这世上除她之外,我谁都没兴致”的愚蠢念头,小疫鬼打破了他某些行事作风,让他死缠着她,不想放。

    不是非她不要,也并非全天底下找不到比她更美丽的小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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