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妄言_第十回狂且乘狂兴忆高官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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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回狂且乘狂兴忆高官1 (第5/8页)

说?”

    待诏道:“奶奶的瘪了不好下力,我楦起来好剃。”

    说着,越弄得利害。那回婆受用得很了,哼着说道:“我的哥,你不用剃了,就是这等楦罢。”

    说了,众人笑了一阵。贾文物问童自大道:“贤弟必知其详,有妇人焉果若是乎?”

    童自大道:“那里有这话,那东西怎好叫人剃?自己用镊子拔是有的。”

    贾文物道:“此娇嫩之处也,拔之岂不痛乎?”

    童自大道:“譬如人拔胡子,惯了也就不觉。”

    宦萼笑着套他一句道:“回子家的女儿嫁到我们家来还拔不拔呢?”

    他道:“怎么不拔?”

    自觉失口,笑道:“不知道,不知道,不要管闲事,我们且吃酒。”

    宦萼、贾文物哈哈大笑,他也红了脸,嘻嘻的笑。

    大家又饮了几钟,宦萼对童自大道:“我们结拜过,就是亲弟兄一样子。我与二弟一个是荫生,一个是进士,都算是现任官。贤弟虽然是个加纳的老爷,算不得现任,还得弄一个现任的才妙。”

    童自大道:“愚弟也有此兴。但细想来,哥做官有老子做主,人不敢欺。二哥做官有同年相为。【这几句话却是乖。】我若做了官,上司说我是个财主老爷,张着大嘴要吃起来,我的银钱是性命一样的,怎肯白送给人?想到这里,就一点兴头气儿也没有了。”

    宦萼道:“你想的固然是,难道今生就是这样罢了么?”

    童自大道:“可不是甚么,我如今把个儿子眼都盼穿了也没有。赶着养个儿子,大了送他去读书,像二哥似的。买个举人进士给他,也就算得现任了。”

    【好想头。】宦萼道:“贤弟,你这话叫做整韭菜包饺子,好长馅。儿子还不知在那个腿肚子里转筋,就想做封君。就是做了封君,也算不得现任。”

    童自大道:“我就是这个想头,别的再没法。古语说得好:只愁不养,不愁不长。只要有本事,养下个儿子来,长得快多着呢。我记得当日六七岁的时候,我的哺还抱着我吃奶。【徽州呼母为哺。】就像几日的事,我如今就这样大了,但只是没本事,养儿子就没法。”

    宦萼笑道:“你既这样巴儿子,多娶几个妾,自然就会生了。”

    童自大把脖子缩了缩,舌头伸了伸,回头四处看看,叫了两声童禄。宦家的人答应道:“他才出去了。”

    童自大向着宦萼道:“哥,说正经话,像这样儿戏的话不要说他。造化方才童禄不在这里,墙有风,壁有耳的,设或传得我家奶奶知道,不说哥说顽话,还疑是我说的。那就叫做竹管煨鳅,直死了。”

    宦萼笑了笑,道:“你如今既没有儿子,到底另想个主意出来才好。”

    童自大道:“实在不会想,但恨我生的不是时了。若生在一千多年前,可不好来?却生在如今这时候,只好怨命罢了。”

    宦萼道:“这是甚么缘故?”

    童自大道:“我听得人说,当初汉朝有个姓崔的,说他拿了几百万钱,买了一个甚么司徒,说这司徒大得很呢,只有他吃人的,再没人敢吃他。我若生在那时候,拼着家俬不着,也买上一个做做。只当开了个大当铺,利钱还用不了呢,【古今货郎皆不过是此想头。】岂不燥脾?却生在如今,怎不怨命?”

    宦萼道:“我一团做官的兴被你说得冰冷。但天生我才必有我用,不然生我们这些才子做甚么?【不须着急,此等财子万无不做官之理。】或者等着卖司徒的时候也不可知。若有这时候呢,愚兄与贤弟大大的两位司徒自不必说。若不能遇,我二人优游林下,做个山中宰相罢。”

    贾文物道:“长兄之志则大矣。独不思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至而至得命也乎?”

    邬合赞道:“好个山中宰相,异想异想。”

    童自大道:“哥的想头虽然甚好,只山字不合。我们现住在城心儿里,怎说得个山中?还是城字是理。”

    宦萼道:“城字罢,是也罢了,只是俗得很,不如村字还雅。”

    童自大道:“村字好是好,只是太下贱了。村里可是容得我们这样大老官的?得一个半俗半雅的字才好。”

    宦萼道:“贤弟既如此说,就请想这么个奇妙字眼。”

    童自大想了一会,道:“我当铺隔壁有个学馆,我听见那先生教学生的诗,有一句甚么落御沟呢,一时再想不起来。”

    邬合道:“晚生倒记得句把,不知可是?”

    童自大道:“你说了看。”

    邬合道:“可是‘一叶随风落御沟’么?”

    童自大道:“是极是极。这也奇了,你竟是个顺风耳,怎么我家隔壁先生教诗,你就听见了?”

    向宦萼道:“我听见那先生说,御者,朝廷之御内也。沟者,御内之沟也。这两个字岂不又富丽又新鲜,岂不妙之乎?我三个人同做个御沟中宰相罢。邬哥同我们日日相聚,不要偏了他,也叫他到沟中来,日逐同乐。哥,我这个想头,可是山顶上一连三座观音庙。”

    宦萼道:“这是怎么说?”

    童自大笑道:“这叫高庙、高庙、高庙。”

    宦萼大喜道:“亏你想,果然好新奇字眼,可谓妙极而无以复加乎也。”

    贾文物道:“长兄贤弟虽愿为小相焉,但愚意不在斯耳。”

    宦萼道:“我们好弟兄,有官同做,有马同骑,自然该同心才是。贤弟怎么又有别意?”

    贾文物道:“小弟已是发甲之人矣,后来倘有侥幸鼎甲之时焉,岂不荣耀而之乎也哉?”

    童自大道:“哥,这算计果然好。我明日也像哥买个举人进士做,好升鼎甲,状而元之,燥其皮也,大约也与那甚么司徒差不多了。”

    贾文物道:“贤弟之言谬矣哉!举人进士乃博学而成名者,岂能沽之哉所得也?”

    童自大笑道:“哥,我们好弟兄,你还瞒我?你那年中举,多少人还打榜哭庙,又打到那个官儿门口去了。我也跟了去看来。那官儿恼了叫拿人,我穿着一双红鞋,人把我当做秀才,几乎把我捉了去。亏傍边有人认得我,说这是童百万,一个字也不认得的大白丁,你拿他做甚么?才放了我跑了回家。我道我怎么记得这样清?我因着了慌跑急了,掉了一只鞋。到了家里,奶奶疑我在外边做甚么偷甚么的坏事,被人撵急了才掉了鞋,要拿棒棰打我的踝子骨。是我再三哀求才分辩清了,饶了打,还骂了好几日呢。是我亲眼见的事,如何哄得我?哥,你当日买这举人也费了几个钱。要是价钱贱,今年倒是科举年,要有卖的,你是老在行,总成替我买一个。我兄弟体面起来,也替哥争些光。”

    邬合道:“童老爷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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