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妄言_第十回狂且乘狂兴忆高官1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十回狂且乘狂兴忆高官1 (第8/8页)

岂鱼rou之鱼哉?吾弟过矣。”

    邬合道:“贾老爷可谓童老爷一字之师了。”

    童自大道:“邬哥,我说错了,你又更错。我错说的是鱼字,你怎说一字之师?难道人说鱼rou叫做一rou么?”

    宦萼道:“你们把闲话收拾起来,且说正经的。我久闻钱姑弹的琵琶绝精,曲子更妙,请教这样一曲,以伸渴想之私。”

    钱贵道:“多承过奖。但病躯气弱,不能服事。”

    邬合道:“钱娘不要过谦,辜负了大老爷相爱美意。”

    因要了琵琶,送了过来。钱贵推辞不脱,没奈何,道:“不要琵琶,我清歌一调,众位老爷听罢。”

    此时一来想念钟生,二来厌恶他三人,心有所触,随口编了一调《丑奴儿》令,歌道:【曲牌名甚妙。】香闺对饮知心聚,幽韵歌诗。低唱新词,骰子拈来催玉卮。遭逢俗子骄人态,满口胡支。装尽呆痴,跌绽双弯悔是迟。

    音韵悠扬,以箸代拍。歌完,他们三人并不懂词中意味,宦萼不住颠头播脑,口中连赞道:“唱得好,唱得好。”

    那童自大靠在椅背上,道:“嗳呀嗳呀,我浑身都酥了。”

    贾文物道:“观三弟之态,可谓郑声yin矣。虽然我大贤欤,亦当三月不知rou味。贤弟聆音一至于此,定高山流水之知音矣,亦识此歌之妙乎?”

    童自大笑道:“我听钱姑唱得这样娇声娇气的,故此心眼里快活。我却一个字也不懂得,那里叫做甚么知音?我在家常在大门口站站,听那些小孩们唱的几句,那我倒是知音,听得稀熟的,记在心里。”

    宦萼道:“贤弟既学会了,何不唱给钱姑听听,做个抛砖引玉呢?”

    童自大笑道:“怕唱得不好他笑话。”

    宦萼道:“不妨事,大家顽意,他笑甚么?”

    童自大道:“哥既这样说,我就坐鼓楼上一交栽下来,直滚到北门桥,脸上的油皮儿也没有塌一点,还拾了一个大钱。”

    宦萼道:“这话是怎么讲?”

    童自大笑道:“哥不懂得这市语么?这叫做老脸大发财。你们听我唱。”

    姑娘姑娘生得俏,头载骨姑帽。腰里拽把草,肚里娃娃叫。遇着大jiba,cao得他两头跷。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钱贵倒也被他引得破颜一笑。邬合道:“钱娘既然身子不快,倒是请行个令,吃杯酒罢。”

    宦萼道:“说得通,钱姑请行令。”

    钱贵道:“从不知行令,还是众位老爷请。”

    贾文物道:“不知令,无以为君子也。其身症无令而行可乎?王速出令,还是钱姑而行始妙哉。”

    钱贵推之再三。宦萼道:“你若要我行,可要遵的呢。不遵,罚一百杯。我的令,大家脱得精光,一个人一碗酒,轮流着吃。你可遵得遵不得?要遵不得还是你行。”

    童自大道:“倒是哥这个令有趣呢,钱姑你照着行罢。”

    贾文物命众人筛了一杯酒,递与钱贵,道:“不则不可以为悦,无才不足以为悦,可兴于诗,否则下而饮。”

    钱贵见他们体段谈吐甚觉可笑,因道:“既承遵命,有僭了。”

    遂说道:“此令要古诗一句,头一个要洞字。”

    便道:“洞口桃花也笑人。”

    童自大听了,伸着舌头,道:“活杀人,好狠令。这都是二哥起的祸,好好的吃几杯罢了。甚么兴于诗,诗出这么个令来,我看那里去寻这个洞?”

    因笑道:“钱姑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你家忘八便会钻洞,我们是那里来的洞?”

    邬合道:“先告过,晚生不在令内的。众位老爷有酒,晚生情愿陪饮罢。”

    宦萼道:“这也罢了,只是不许赖酒,要赖酒就是钱姑家的老忘八。”

    贾文物道:“不拘次序之先后而可说之乎?吾恐先进而说者,野人也。”

    钱贵道:“这有何妨?”

    贾文物道:“既如此,吾即言之矣。洞里神仙下象棋。”

    宦萼道:“你把我一句好的说了去了。”

    邬合赞道:“好个洞里神仙下象棋,好想头,好高雅。”

    钱贵道:“请问这句诗是何出处?”

    贾文物道:“是古也,非今也。钱姑你乃通文墨者,此诗岂今之人而能作出者耶?”

    钱贵道:“既是古诗,是那一个作的?在那一部诗上?”

    贾文物道:“古自唐宋以来称诗伯者多多矣,此一人则予忘之矣。若谓系那一部所载之诗,愈问得而可哂也。我一个科甲之家,如千家之诗,神童之诗,唐诗古诗,还有许多无名之诗,堆之数楼焉,安能记忆载在何本哉?”

    钱贵听他满口胡诌,也没力气同他班驳,遂道:“既说是古人中有这一种诗,姑准免饮。”

    宦萼道:“我也有了,只是五个字,可使得么?”

    钱贵道:“只要有典,倒不拘五言七言。”

    宦萼道:“洞洞洞洞洞,这一句如何?”

    【蠢哉宦萼,何不再添上两个字,便是七言。】邬合道:“古人叠字诗最少,晚生记得有解学士的两句道:泉泉泉泉泉泉泉,飞岩石隙喷龙涎。以为是从来没有再见的了,今日大老爷倒记得这句好的。”

    宦萼道:“这倒不是假话,果然也亏我想。”

    钱贵道:“这句诗从何处来的?”

    宦萼道:“是我肚子里想出来的。”

    钱贵道:“原说要古诗,这是杜撰,罚一巨觯”

    宦萼发急道:“这句诗古得很,盘古没有分天地就有的,解学士那七个泉就是我这五个洞里淌出来的了。”

    因望着贾文物道:“贤弟你可记得?这句诗就是你先下象棋那个人作的。是我那一日在你那诗楼上翻见过,因见他作得出奇,故此记在肚里,方才偶然想起来。钱姑不信,改日在那本诗上翻着了送来你看。我要说谎就发个大誓。”

    钱贵见他发急,也就笑笑道:“既是古作,也免饮。”

    宦萼问童自大道:“贤弟快些说。不论甚么古诗,说一句就是了,为何如此作难?”

    童自大道:“我肠子想断了,也没有这个洞。求钱姑从宽,不拘甚么话,只要说得通罢。”

    邬合道:“吃酒原是适兴,令要苛刻就没趣了,求钱娘通融些罢。”

    钱贵道:“既如此,听凭遵意。”

    童自大又想了一会,喜笑道:“一般也想出来了。”

    说道:“行不动的哥哥,这一句可妙?难道又是没有典的?我听见鹧鸪是这样叫。”

    钱贵笑道:“典是有典了,只是洞不在头上,罚一杯。若论起,动字错了,该罚三杯。也只罚一杯罢,共两杯,请用。”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