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妄言_第十四回多情郎鑫马玉堂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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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回多情郎鑫马玉堂1 (第3/13页)

移,众人送席送戏来作贺,又热闹了一番。钟生的旧房因真教官在任上,知干生是他令婿,将房子付他收管,干生也送还典价。钟生进了新房,又买了个丫头配了钟用。又投了两三房家人,寻了两个上样的丫环,预备服事钱贵。这番规模,不是前番那寒士气象了。

    你道钟生这银子是那里的?就是钱贵付他的了。他想,钟生要中了,自不必说。设或不中,恐钟生无颜,即欲为他赎身又无力,故将历年私蓄数百金尽付了与他,就不怕又磋跎了。这就是钱贵一片深心。钟生今日中了,要娶他,少不得把家中收拾个待缺鸳鸯社,以俟新人。

    且说那钱贵自钟生去后,心中也甚忧疑。次早不见动静,疑宦萼或能忘情,稍放下了些。饭后正在房中兀坐,忽听得街上吆喝卖题名录,忙叫代目去买了一张进来,命他一看。念到第六名上就是钟情,钱贵见他中了,真喜欢非常。忙盥手焚香,拜谢了天地,在大士像前也叩拜了。此时那宦萼的事被这喜一冲,竟撂在东海傲来国去了。叫代目请了娘到房中,将他与钟生如何定盟,许中后娶他的话,细说一遍。又道:“他今日高发,定来娶我。母亲尊意如何?”

    郝氏听了,半晌道:“哦,怪道你向来不肯接客,原来就是为他。我正疑你既不留人,为何又留他住许多日子。我看他人品果然生得好,但不知心地如何?今日高中,儿呀,你不要太认真了,从古来负心的人可是一个?他当日是个寒士,见你与他绸缪,便发下千般海誓,万种山盟。今日做了贵人,怕没有富贵人家扳亲,他还肯来想着你?”

    钱贵道:“钟郎决不负我。倘有人来作伐,万望母亲依允。”

    郝氏道:“你如今既不接客,留你何益?我们这样人家得个举人女婿,还有何说?且看他来与不来,再做道理。”

    不觉过了十数日,郝氏到钱贵房中,道:“我儿,我做娘的话何如?他若有心于你,为何这些日子还不见一些音耗,多管是成画过了。”

    钱贵道:“钟郎心迹,儿知之甚深,定非负心人。倘彼背盟另娶,儿披剃入空门,长斋绣绿佛。自誓一死,不复再嫁矣。”

    【母女这两番议论,愈显钟生多情,钱贵多识。】正说着,听得外面有人叫,道:“钱mama在家么?”

    郝氏忙走出一看,原来是梅生,让进客屋中坐下,说道:“相公许久不光顾了,今日何幸降临?”

    梅生道:“我前中秋次日在此的,未曾得会mama。今日特来替mama道喜。”

    郝氏道:“老身素履平平,并没有甚么喜事,怎敢劳相公大驾?”

    梅生道:“我来给令爱做伐,送一个新贵女婿与mama,岂非大喜?”

    郝氏道:“请问相公说的那一家?”

    梅生道:“就是我敝友钟兄,他托我来致意mama。他说春间在府上时,承令爱不弃,曾与定盟,约过中后方娶。果然天从人愿,竟侥幸了。因连日有事,末得遣媒,至今方逮,特特恳我来奉恳。但要多少聘金,听凭mama尊意。”

    郝氏听了暗喜,说道:“钟相公今是贵人,但恐小女无福,不敢仰攀。况小女系老身亲生,安有要身价之理?”

    梅生见他说不好要财礼不敢仰攀的话,疑他推托,说道:“mama不要错过这门亲事。说起我这钟兄,真情种也。昨日许多富贵豪门爱他的年青品秀,欲得之为婿。他因与令爱有约,皆苦苦一概辞绝,他一片心思注于令爱,今诚恳托我来求,望mama慨诺,成其好事。mama不必过谦,况成就之后,mama就是岳母了,也得个下半世快乐,岂不甚妙?”

    郝氏道:“相公见谕,老身安敢不依?但凭钟相公尊意,择吉迎娶便了。”

    梅生听了,道:“既承金诺,我去回复了钟兄。俟定下吉期,再来通信。”

    起身作别,郝氏道:“还有一说,钟相公处聘金,老身一丝不要,但小女去时,老身也没有甚么妆奁,烦相公转达。”

    梅生道:“不要聘金就是mama盛情了,岂有争赔嫁之理?”

    说了,辞去。

    那郝氏笑盈盈走进房中,对钱贵道:“儿呀,恭喜你了。你好慧心巨识,钟相公果烦梅相公来替你作伐。再四求我,我已依允。儿呀,你这一嫁去,将来就是夫人命妇人。”

    他母女二人满心欢喜,自不必说。先梅生与郝氏说话时,钱贵都听见了。听得说多少名门巨族要把女儿嫁他,他都辞却了,序齿录上已刻上了钱氏,钱贵更感他的深情。又喜自已有知人的见识。钱贵许了钟生,连那代目听见了,也私喜得了不得。这是何故?他原是好人家儿女,被老子不长进赌输了准与铁化,后跟了陪嫁到童家。一笑之过,打发出来,不幸被媒人同恶仆将他送入火坑。喜得数年来因钱贵疼爱,他虽十八岁,尚还保住了女身,【提此一句,为钟生小妾作地。不然,钟生妻妾无一个处子耶?】在这门户人家,将来作何结局?今听得钱贵嫁与钟生,他定然随去,也巴个出头的日子,心中满拟钱贵离不得他,或开恩以小星处之,得为这美郎君之妾也,不枉当初会时那一番举荐。他自有这种私心,岂不欢喜?

    再说那梅生回复了钟生,择了好日期纳采下聘,随就娶了来家。他一个新举人娶亲,自然热闹。彩轿花灯,蓝伞火把,一路上乐声鼎沸,灯烛辉煌。到了家中,三元百子轰雷震耳,花烛前引,红毡匝地,扶入洞房。交杯合卺,然后上床。这正是:画堂前依然两个新人,牙床上各出一般旧物。

    他夫妻二人情义相投,如鱼似水,因是贫贱中结下来的,更加亲爱。到了次日,贺客填门,酒筵闹热,不消说得。彼时有人笑说,他一个少年举人,要甚么好人家女儿怕没有,却要娶一个瞎妓。也有的道:“他虽然发迹,不忍负心,到底是读书人不同。”

    街市上纷纷议论。

    再说当日土山住的有一个土豪易于仁,他这个姓城中甚少,惟独土山十户中倒有四五家姓此。这土山也有数千人家,好一个富庶地方。易于仁当日他父亲遗留约有千余金之产,他虽一字不识,一窍不通,却口田贪刻,善逐十一之利。如青黄不接之时,穷家小户没得吃了,借他一石谷,九升斗平平量出。到秋收征还,足大斗棰尖量入,一石五斗,名曰加五。已将对合,他岂肯白借与人?有房子田地的,就指房地写文书做当。没有房地的,连妻子儿女都当与他。或借银子,定五分行息,九五戥子称出,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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