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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菜古典短篇合集 (第4/4页)

求换些。”丘客道:“通完了。”张英道:“多少可有些么?”丘客道:“果然没有了,若要时,舍亲处还有。”

    张英道:“也因舍亲张奶奶说,曾与足下买些珠子。故此乃特来。”那丘客回得不好。道:“那张夫人他晓得我没有久矣。”张英道:“张夫人为何细知足下之事?”

    丘客不觉面色一红,回答不来。张英切恨在心,竟自归家,唤了两个家人,是他的心腹。道:“二人听着,华严寺后房,歇着丘姓卖珠客人。你去与他做一萍水相逢之意。与他酒食往来。

    留他在此,不可与他走了,且不与他说是我的家人。日后事成,重重有赏。”二人不知何故,便去与他做个哑相知起来。

    丘客全然未晓。且说张英回衙,只见报说,爱莲不知何故,投水死了,张英见夫人道:“夫人是了,爱莲或有外情,或与情人一时在你床上偷眠,情人吐的干唾。

    见我前日问起,恐怕究出信由,惧罪寻死。倒也干净。分付买一付棺来,与她盛贮了,抬往郭外去罢。”夫人心下苦着,暗想道:“她是恐我事露,为我死了。”心下十分着急。

    张英置之不理。又过几日,张英与夫人睡着,到二更时分,双双醒来,张英故意把夫人调得情热,云雨起来。

    张英道:“酒少了些,就干着此事,甚是没兴。若此时得些酒吃,还有些兴哩。”夫人道:“叫一妇人去酒坊取来便是。”

    张英道:“此时他们已睡,叫着他,只说我要酒吃叉不好。”又道:“可惜爱莲又死,此事必须夫人去取方可。”夫人道:“既如此,我去取来。”

    把手净了,在灯火上点枝红蜡,取了锁匙,竟往酒坊而去。张英悄摄其后。夫人见酒桶深大,取一条板凳,走将上去,弯身而取。

    张英上前,把他两脚拿起,往木桶一推,须臾命尽。方走归房,依先睡了,口中叫道:“走几个妇人来,夫人思量酒吃,自往酒桶取。许久不来,可往代取。”

    妇人俱应了一声,竟至酒桶中一看,见夫人已死,慌忙报与张英。张英假意掉泪,揽衣而起道:“这也是你命该如此。”一时间未免治起丧来。

    下棺时满头珠翠,遍身罗绩,一一完备。托以上任日期紧急,将棺木出于华严寺里权寄,心腹家人归家优待,张英叫他至静处,吩咐着,你可如此如此,不可误事,那人应声去了,只见次早寺僧报说夫人棺木不知何人撬开,把衣服首饰,尽情偷去矣。

    张英随着人将铜首饰,粗衣服,重新殓殡,抚棺痛哭。急往各房搜看,只见家人道:“丘客房中之物,正是夫人棺木中的。”张英大怒,分付即将丘客锁了。

    写词送至洪养院处。词中云:告为劫棺冤惨事。痛室莫氏,性淑早亡。难舍至情,厚礼殡殆。珠冠美玉,金银镯钿,锦锈新服,满棺盛贮,枢寄华严手中。

    盗贼丘继修,开棺劫掠,剥去一空,遭此荼毒,冤惨无伸。开棺见尸,律有明条。乞台追脏正法。上告。洪养院道:“此一桩新事,必须亲审。”

    随将丘继修用刑。继修道:“老爷,事事皆真,不必用刑。待小人认了便是。”洪院见他说得干净,心下生疑,必有缘故。

    叫:“丘继修,你开棺劫财,想你一人,焉能开得。必有余党,从实招来。”丘继修道:“开棺劫财,实实不是小人。

    但此事乃前生冤债,甘心一死。”洪养院道:“你细细讲来?”继修道:“爷爷实系隐情,不敢明告。愿一死无疑。”随即画招承认。洪院想:“毕竟有何隐情,不肯明说,信愿认死。”到夜间,睡至三更,梦一使女扣见洪院。

    口道:夫人有染,清宵打落酒桶中。使女无辜,白昼横推渔沼内。洪院日:“你是谁家女使?”

    爱莲答曰:“妾系张英使女,唤名爱莲,只问丘继修,便知明白。”洪院醒来却是南柯一梦。自付日:“此梦甚奇。

    使女与继修开棺一事无干,怎教我问丘继修?”次早,自从丘继修覆审曰:“我且问你,你可知张夫人家中有一使女,名唤爱莲,可有此人么?”继修道:“有,此女半月前无故投池而死矣。”洪院道:“你怎知之?”

    继修道:“相公家有二家人,与小人熟识,故尔知之。”洪院又问:“既然你知,夫人怎样死的?”

    继修日:“闻得夜间在酒桶中浸死的。”洪院惊异,与梦中言语相合矣,但夫人有染之句末明。洪院省曰:“是了,我且问你,我访得张夫人有外情,被张英推在木桶中浸死的。莫非与你有jianian么?”

    继修日:“此事并无人晓得。只使女爱莲知之。小人闻爱莲溺死,又闻夫人浸死,小人不说,终无人知矣。故为夫人隐讳。不知老爷因甚知之?”洪院道:“张英昨日又写书来与我,要将你速斩,以正王法。

    我三更得梦,故尔知之。可将jianian起情由,从直写来。或可出尔之罪。我当方便。”继修一一写出。

    恰好分付家人领回书,洪院随将梦中对联,写与张英,张英拆开读罢,一时失色,随往洪院谢罪,求洪老大人周全,不忘大人恩德。

    洪院冷笑曰:“你闺门不谨,一当去官。无故杀婢,二当去官。开棺赖人,三当去官。”张英怨曰:“此事并无人知。望大人遮庇。”

    洪院曰:“你干的事。我岂能知,但天知地知,你知鬼知,不是鬼来相告,我岂能知。夫人失节,理该死。丘继修jianian命妇。亦该死。

    爱莲何罪,该死池中?你不淹死爱莲,则无冤魂来告。无冤魂来告,则我不知。你只合把夫人处死,何不将继修寻以他故而死之﹗家声不露,官亦可做。岂不全美乎﹗”说得张英无言,羞槐而退。

    洪爷提笔,判曰:审得丘继修贩珠贾客萧寺寓居。见莫夫人之容,风生巧计。妆丘卖婆之假、云酿jianian情。色胆如天,敢犯王家命妇。心狂若醉,妄希相府之好遂。恶己贯盈,诛不容谊。张英察出,因床顶之唾干。爱莲一言,知闺门野合。番思灭丑,推落侍婢于池中。

    更欲诛jianian,自送夫人于酒底。丫环沦没,足为胆寒。莫妇风流,真成骨醉。故移枢而入寺,自开棺以赖人。彼已实有jianianyin,自足致死。何放诬之盗贼,加以极刑。莫氏私通,不正家焉能正国。爱莲屈死,阂恤幼安能藉老。须候宪裁,暂停赴任。

    洪院将继修jianian命妇拟斩,随即上本。首劲张英治家不正,无故杀婢,致冤魂不散之事,一一奏闻。张英罢职。

    洪院劲疏,不为少讳,真有直臣风烈。加升三级。此一回小说,切记不可少年犯色,无故杀人之戒。总评:张英三计,可谓得矣。爱莲一死,肯甘心焉。***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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