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1/2页)

    第三章

    我说了我最想说的话，你不肯回答我，你转移话题，你耍弄我。我上了你的当。你让我说出了傻话。mama，我恨你！我恨死你！我永远恨你，永远不原谅你！

    你说是什么都愿意为我做，到了关键的时候，你就背弃我。你自私自利，你一直自私自利，怪不得爸爸要跟你离婚。他说你说得对，你总是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自私自利。

    你把世上所有的人都当成你的MEANS（手段），你只图追求你自己的幸福。对你来说，世间万物都是需要大小的分别，最终都可有可无，所有的人，包括我，对你来说都是可有可无。

    你对一切事情，一切人，都是看你的需要做判断。这些爸爸都说得太对了，我早就应当看透你。

    为了你自己的前途，你可以把我一抛就是十年。你不要以为，你把我办到美国来，我应当感激你。

    我恨你！我一直恨你！每次看到别的同学有自己的mama在身边，我就恨你。mama，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我恨你！mama：好孩子，是mama不好，请原谅mama，好吗？儿子：没有什么好原谅的。

    mama：mama在这里对你说，对不起。mama知道，过去的十年，mama真的十分对不起你。求求你，不要恨mama了，好吗？就算是看mama的父母，mama的兄弟姐妹的面子，你也不要恨mama了。

    好吗？在过去的十年里，mama对你虽然没有尽到做mama的责任，但是，mama的父母，mama的兄弟姐妹因此对你加倍爱护，你不是都看到了，感觉到了，不是吗？或许，我现在要求你原谅，对你来说还是有些勉强。

    但是，看mama家人的份上，你不要再恨mama了，好吗？好孩子。（沉默。）mama：好孩子，mama再对你说，对不起。不要再恨mama了，mama知道，过去的十年，对你是不可挽回的损失。

    好孩子，mama也希望你知道，过去的十年，对mama来说也是不可挽回的损失。mama虽然得到了出国前计划得到的一切，但是，就是因为不能跟你在一起，过去十年里的每一天，每一分钟，mama都感到强烈的损失，强烈的失落感。有些话，我以前一直不愿意跟你说。

    现在你说出了你的心里话，你也听听mama的心里话，好吗？在这里无论是上学还是工作，看到女同事、女同学抱着自己的孩子，mama每次都情不自禁哭起来。

    你能理解mama吗？能相信mama吗？（无回答。）mama：mama或许是有自以为是聪明的时候，到美国来或许也是因为自以为聪明，觉得留在中国，自己的才能无法充份发挥，非要到美国来才行，可是，一旦来了，就觉得回不去了。

    虽然你留在中国，虽然mama每日每时都在思念你，但mama还是觉得，中国大陆并不是我们生存的好环境。你爸爸虽然跟我不合，但是，我想你也很清楚，他对中国大陆生存环境的看法。

    你知道吗，mama是为了爱你，才跟你分离，才决定留在这里，跟你分离，坚持奋斗，以便最终让你也能来到这里。mama知道，把你留在中国，你肯定会恨mama。

    但mama也害怕，你长大懂事之后，你会恨mama没有眼光，没有志向，没有在美国奋斗出个模样，让你也能享受到相对好些的生存环境。这些，你能理解吗？儿子：mama，我能理解。你是好mama。

    我刚才说了那么多无理的粗鲁话，请mama原谅。mama：好孩子，我知道你懂事了，你想跟mama性交的事，让mama再好好的想想，好吗？儿子：mama，我爱你。

    …以上就是我跟儿子头一次敞开心扉笔谈的电脑文件拷贝片段。就这样，本来是我要努力打开儿子的心扉，却没想到我自己的一番努力，使我自己门户洞开。

    我觉得自己一下子变成了赤身裸体，独自一人站在黑洞洞的荒野中，毫无遮掩、毫无防御、毫无方向、毫无援助。我想跟儿子亲密无间，但我同时也感到十分害怕。＊＊＊

    我匆匆结束跟儿子的第一次电脑连线交谈，我感到害怕、后悔、自责。害怕事情一旦开头，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害怕不论是什么结果，都不会是好结果。

    我感到后悔莫及，后悔自己的思想过于简单，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能力，在没把一切都考虑周全之前，就轻率地跟儿子许诺说，可以进行毫无顾忌的网上交谈。我后悔自己犯了大错误。

    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拒绝儿子的性要求？为什么不在他一提出性要求的时候，就明确指出他的无理、反常、乖戾？儿子跟我结束了网上交谈之后，就把自己关闭在自己的房间中，一直没有出来。

    我感到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