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玫瑰_第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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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4/4页)

皮肤如针刺一般不安地颤动。她有点震惊地认知到,这个人是个很难轻视的对手。

    对手?为什么她要把他想成是对手?她只要说她已经改变心意,这个房间决定不出租了,他就会离开,离开她的生活,不再能威胁到她了。

    “那没关系,我起得早,可能大多数时候早上七点半以前就已经出门了。马露伊告诉我,你在家里工作?”

    这个问题,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偷渡得非常不着痕迹。她不知所措地注视着他的脸,彷佛不太确定这个问题从何而来,或为什么会有这个问题。

    “在这种时代有点不寻常,像你这样的年纪和才能的女人,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而且在家里工作…”

    他说话时嘴角之间所显现的讥诮的意味,令她采取防卫甚至接近攻击性的回答:

    “我有我的理由。”

    “是的,我确信你一定有好的理由,”他温和地说。她的背脊又是一阵震颤。他知道她阿姨的事,可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当然要知道。

    “他是有妇之夫,当然。”

    在震惊之余她仍然听出他语调中所带的不屑和近乎气愤的意味,以及这简短、听似平淡的话语中所带的谴责之意。

    “你说什么?”乔琪亚不敢相信地注视着他。

    “他是有妇之夫,我是说,你的情人。”傅米奇冷冷地说,显然误解了她的反应。“不难猜想出来,你知道,自己一个人住,你显然神经紧张、焦虑、情绪不稳。

    马露伊说,你大多数晚上都出去。”

    他以为她跟一个有妇之失有染!乔琪亚极感震惊。他怎么…?

    “显然他并不富裕,要不然你不会需要考虑找一位房客。你从不静下来想想后果,不只是对他的太太和家人,还有对你自己造成的后果?他很可能永远不会为了你而离开他太太。他们很少这样做。跟另一个女人共有一个男人到底能得到什么样的满足…”

    乔琪亚无法相信她所听到的,然而,令她感到惊异的是,她不但没否认他所说的,反而听到自己辛辣地回答说:“好吧,既然你这么明显地不以为然,你显然不会想要住在这里。”

    “我可能不想,但我似乎没多少选择。在这附近一带找寄宿的地方就像在北海淘金一样!如果你认为可以的话,我想明天就搬进来。我准备预付整整三个月的房租。”

    乔琪亚正想说她已经改变心意,但又突然停了下来。预付三个月的房租?她迅速心算一下,惊愕地发现那是满大的一笔数目,足够支付梅姨的费用以及部分贷款利息…她想要拒绝,事实上是极想拒绝,但是她不能让她的自尊妨碍她提供梅姨她所能提供的一切照顾和慰藉。

    她硬是把既不想要也不需要他的钱的话压制下去,强迫自己平淡地说:“好吧,如果你确定的话。”

    “我确定,”他的语气同样平淡,一点儿不像她上午所听到的那样温暖。他走向她,不知道为什么,他那猫一般安闲自在的步态令她紧张地退到楼梯口…

    她走向厨房时自忖:实在很荒谬,他对她妄下毫无根据且完全错误的断语…

    她故意选择不加以纠正…为什么不纠正呢?因为她太震惊了?她的行为是出自于自我防卫和受到震惊或是故意要在他们俩之间造成敌对?这两者何者的成分居多?

    她疲惫地伸出一手按住额头,为自己的思绪感到困惑,愧疚地意识到,自从搬到这栋小屋以来,她首次让另外一个人而不是梅姨盘据她的心思。

    她走进厨房,他紧跟在后,而当她紧张得转过身来时,他便退后,彷佛他已察觉,她感到不安和莫名所以的受到他压制,彷佛他在刻意留给她空间,好让她已明显感觉到的彼此之间的反感冷却下来。他边后退,边从西装上衣里掏出一本支票簿。

    乔琪亚紧张地添添舌头,这是一个她原本以为早就已经控制住的童年习惯。一旦他开好支票,一旦她接受他的支票,再说她已改变心意就太迟了。然而,当她望着他时,她又无法让自己说出可以将他逐出生活之外的那些话语…,他已开好支票,站直身子。乔琪亚就让那张支票躺在他们两人之间的那张桌子上。当她回过头时,看到了时钟,立即醒悟到,探望梅姨又要迟到了。其它一切立即都变得无关紧要,紧张、慌乱的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她快速说道:“我得出去了。我…”

    “多么专情奉献的情人!”他讥诮地嘲讽她。“他是不是也一样?我在想…

    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女人,他的家人,他从他们那里偷时间来陪你,你有没有为她设身处地想过?有没有?”

    那张支票仍然在桌上。乔琪亚气愤地把支票拿起来递向他,声音颤抖地说:

    “你不用住在这里。”

    “不幸的是,我不得不,”他简短地告诉她。“我刚才说过,这附近寄宿的地方不好找。”他不理会她伸出的手和那张支票,走向门去。“明天晚上见了…七点合适吗?”

    七点是探病开始的时间。她摇头,迅速说道:“六点比较好,或是晚一点,十点左右怎么样?”他双眉一扬,尖酸地说:“他花那么多时间跟你在一起,是吗?他太太一定是个圣人或傻瓜…”

    乔琪亚太过于担心误了去探望梅姨的时间,不想浪费时间作任何回答,只是走向后门,为他开门。当他走向她时,她感觉到她腹部的肌rou紧缩,本能地避免与他作任何身体上或甚至衣服上的接触。当他走到她身边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两人距离太近,她无法避开他那深沉的注视。

    “他太太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受苦,对吧?”他平静地说。“你知道,我永远无法了解像你这样的女人;浪费这么多感情精力在这么没有价值的目标上…”

    “你懂什么?”乔琪亚向他挑战,虽然理智上急欲摆脱他,好上路到疗养院去,却又被迫向自我防卫的冲动屈服。

    “懂很多。我父亲跟我母视离婚,就是因为情妇一个接一个不断,他最后娶了其中的一位。我亲身经历过这种炼狱般的生活,而在成长的过程中,痛恨那些女人,最后我却了解,其实我真正该恨的人是我父亲,那些女人正如我们一样,是他的牺牲品。”

    他平静的自白令乔琪亚惊愕得无以为对,他的语锋一落,掉头就走,绕过屋角,走向停在前门外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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