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侧畔(刘伶醉)_第122章便佯攻几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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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章便佯攻几下 (第1/1页)

    第122章 便佯攻几下

    未及盏茶功夫,书生已拎着一只毛茸茸兔子回返,只见他手起刀落,几下将那肥兔去皮,又从书箱里取了些盐巴涂抹其上,用树枝穿了架在火上烘烤起来。

    “深秋时节,这野兔rou质肥厚,你我二人一只便已足够…”书生动作麻利,手上丝毫不沾血腥,蹲在那里拨弄篝火熏烤肥兔。

    他一番动作做得行云流水,显然不是初次施为,女子看得目眩神迷,不由好奇问道:“公子这般顺手,看着像是山中猎户,倒是多过像文弱书生…”

    书生哈哈一笑,得意说道:“小生十四岁离家,九年间行走天下,江南塞北,东海陇西尽皆去过,一路行来可谓获益良多,所作所为、所思所想,自然非那闭门造车文弱书生可比!”

    女子轻轻点头,随即轻声问道:“还未请教公子大名,救命之恩,日后必将结草衔环以报!”书生轻轻摇头,只是说道:“小生姓严名济,法度严苛的严,兼济天下的济,夫人记下倒是无妨。

    只是报恩一事却不必挂怀!路见不平,小生既有长刀在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天意如此,夫人倒不必过于执念!”

    “妾身娘家姓顾,夫家乃是省城商人,此番回乡省亲,半路遭遇劫匪,不是天幸遇见公子,怕是早就身首异处、命赴黄泉了…”

    顾氏心有余悸,语声微微颤抖,继续说道:“若是公子方便,可否将妾身送回夫家,否则我一介女流这般颠沛流离,只怕再有祸端…”严济洒然一笑“我正要往省城一走拜会故人,却与夫人正好顺路。

    只是不成想夫人省亲之路只走了一半便要回返,却也徒呼奈何…”顾氏凄然一笑“天命如此,却也无法,妾身险些清白不再、小命难保,还省什么亲呢!”

    严济知她惊吓过度,便也不再言语,随手扯下一支兔腿递给顾氏,自己也扯了一根,靠在远处树下,擎着一卷书籍,就着篝火光亮边看边吃起来。

    他饭量甚好,一只肥兔被他吃掉大半,看应白雪手中兔腿残留不少,也接了过去吃了干净。顾氏心中害羞对方吃了自己口水,见其如此洒脱自然,却又暗嗔自己多虑。

    严济找来干草枯叶厚厚铺于树下,取出一件厚重熊皮铺好,找出几本书籍垫着,又掏出一件黑色披风,笑着对顾氏说道:“荒郊野岭,还请夫人将就睡下…”

    顾氏不由展颜一笑,柔声说道:“山野之间能有这般布置已是常人不及,公子有心,妾身铭感五内。”她在熊皮上轻轻躺下,不由心中好奇,转头看向严济摆弄篝火,轻声问道:“这熊皮莫非也是公子亲手所猎?”

    严济微微点头“那年行经塞北,身边还是一匹老马,也如这晚一般宿在山道一旁,当时林中出来一只硕大人熊,许是饿得发疯,直接便冲老马而去…”

    “我何曾见过那般猛兽?当时吓得手心全是汗水,宝刀又在马背之上未及卸下,心惊胆寒之际,只得抽了这剑柄投掷出去。

    正好打在人熊头顶,待他受激发怒冲我咆哮过来,这才闪到一旁,借机抽了宝刀出来,一番殴斗,总算将刀插进那畜生喉咙,结果了它性命…”

    顾氏听得入神,见他丝毫不避忌当时惊怕畏惧之意,不由暗暗心折,口中却轻声说道:“妾身只道公子胆色过人,当时却也感到害怕么?”

    严济淡然摇头“那人熊直立起来比我还高半头,一掌下去便有千斤之力,我那老马随我多年,被那畜生一掌拍碎全身肋骨,不是我宝刀锋利,只怕也要命丧熊口…”

    “莫说当时年少,便是今时今日,面对虎豹熊罴,我却仍是心惊胆战,日间与那六人对打,我心中也自畏惧怕死…”

    他直陈心迹,坦荡自然毫不做作“只是圣人有言“虽千万人吾往矣”心存敬畏,却绝不怯懦不前,明知必死,却仍要向死而生,所谓“君子见机、达人知命”不过但行好事而已…”

    顾氏轻轻点头,随即摇头苦笑说道:“公子这般说法,却与妾身心中英雄人物大为不同。

    原来只道英雄卓尔不凡,却不知也有凡人心思情绪…”严济挑些半湿木材压住篝火,半晌无言,才又说道:“英雄从来气短,谁不儿女情长?能做富家翁益寿延年、含饴弄孙,谁又愿马革裹尸、死而后已?人生从来无奈,你我各不相同而已。”

    顾氏闻言不由一愣,随即感怀身世,不由心中悲戚起来,严济也不理她,又喂了驴子一些草料干粮,这才在篝火另一边就着鞍辔躺下,看着天上点点繁星,不久酣然入梦。

    翌日清晨,两人吃过干粮重新上路,路过一处山溪时洗了面颊,又灌满水壶继续行路,如是徐徐行了一日,当天傍晚时分来到一处市集,寻了一家客栈,开了两间上房住下。

    书生从盗匪手上得了大笔横财,自然出手大方,扔了三两碎银给店小安置走驴,吩咐备下热水送到两人房里,又点了几样小菜,叮嘱稍晚送来,一番周到安排,却是滴水不漏。

    顾氏洗濯良久方才出浴,擦净身上水渍,换了身干净衣裳,心中不由感激严生心细如发,她连日赶路,晓行夜宿倒是不虞有他。

    只是被劫之后险些失身,身上污秽不少,心中龃龉更多,如此一番清洗,意义不大却至关重要,好在随身行囊未失,她揽镜梳妆,仔细打扮一番后方才叫来店伙取走水桶。

    等饭菜送来略略吃了一口,便即愣怔出神,眼见天色已完,顾氏困倦不堪,干脆吹熄灯烛上床睡觉。

    她心虚烦乱,辗转反思之间竟至半夜仍未睡着,念及身世飘零,不由更是难眠。迷迷糊糊间,只觉一只大手将她口鼻捂住,随即身体轻飘飘被人扛起,随即便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悠悠醒转,只觉身下冰凉,睁眼看去,月黑风高之夜,不知何时到了一处荒弃宅院,身下青石秋露深重,弄得衣衫半湿,冰冷无比。

    不远处两人缠斗正酣,顾氏瞩目观瞧,夜色朦胧之下,一人手持长刀来去如虹,正是自家恩人书生严济。对面那人身高体壮,却也一样功夫了得,手中两柄短刃舞得上下分飞刀刀致命,与严生斗得不可开交。

    “想不到你一介书生竟然有此功夫!倒是我看走了眼!”男子黑布蒙面,一身黑色劲装与夜色融为一体。

    除了雪亮刀光偶然映出身形,竟如鬼影一般“君子六艺,从来不敢荒废!”严济长刀一抖当头劈下朗声笑道:“若不学些杀敌本领,如何负笈游学天下!”

    他纵声长啸,呼喝声响个不停,那刺客眼见久攻不下,严生又如此大呼小叫,再打下去只怕惊动官府,到时只怕抽身不得,便佯攻几下,随即闪身而退,一跃而起翻过院墙,消失于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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