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o戏_第40章从今往后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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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从今往后 (第2/2页)

事好不愁煞人也。(唱)张四姐坐在草房里,忽然间一件事儿想到心里,想当年俺家也是个小财主,万贯家财有东西,实指望许配个好女婿,没成想嫁咧个王八汉子赌钱的。

    家里的东西全卖净,簪环首饰都卖齐。卖得没有衣裳穿,到如今他穿的那条红绸棉裤都是俺的。那一日王八汉子输得苦,精光着身子跑回家里,不叫门来隔墙跳,钻到被窝里…

    冰凉的…花瓣儿本就带着羞臊和伤心,愣唱耍兴逗乐的唱词,腔子里觉得气血倒流。唱着唱着,心里疼劲儿上来,再也张不开嘴,身形晃了几下要往地上倒。***

    谁平日里见过这么凄惨的景致。人们听得心碎,看得泪眼模糊,一只只手抖颤着开始往地上撂着的筐里扔钱。

    那些零零散散的花花纸,让花瓣儿看得更是泪流满面。帮忙的人一下血汤子热腾起来,红着脸大喊:“大伙都挪动挪动,后边的往前栖忽栖忽(注:方言,往前凑凑的意思),眼看着就够,出手晚的想积德也积不成咧---”人们围着花瓣儿和那只筐走马灯样样地转着,钱纸越积越多。

    “呜汪---”“呜汪---”忽然,人群里传出几声粗嗓门的狗叫。一只高高大大的白狗从人缝里挤过来,四平八稳地坐下,望着人群中央的花瓣儿,眼神似笑非笑。

    花瓣儿吓了一跳,正惊异白狗咋会有人眼的笑样样,从人群中又挤过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他陪着白狗坐下,把手里的“摆链”和口袋放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把脏兮兮的钱票扔在筐里。

    然后不错眼珠地盯着花瓣儿,嘴里讨好样样地说:“老…老板,俺…要跟你学戏哩!”花瓣儿见他和白狗没有恶意,擦了把泪,哭着说:“俺今天晓得啥叫遇到好心人咧,俺再给大伙唱一段《打鸟》来。

    来了妙梅一枝花,梳洗打扮去观花。慌忙拆开青丝发,黄杨木梳手中拿。左拢右梳的是盘龙凤,左梳右拢的是水墨云儿。盘龙凤里加香草,水墨云里麝香薰。

    左边一撮乱头发,梳了个蚂螂来戏水,右边一撮乱头发,梳了个蜜蜂儿采花心。后边一撮乱头发,梳了个童子拜观音。脑瓜顶上一撮乱头发,梳了一座小庙儿。

    小庙儿里头神三座,刘备关公和张飞。江南的官粉润满面,苏州的胭脂涂嘴唇。耳朵上戴的是铃铛坠儿,嘀哩当啷的九连针。身穿一件大红袄,腰里扎着一条裙。

    仙人过桥杉木底儿,两头儿实着当间空。脚尖上缀着花缨缨,花缨缨上缀着花咯铃。脚后根把着青谷穗,青谷穗上落着个绿驴驹儿(注:方言,蝈蝈)。两根须儿六条腿儿,吱喽吱喽地喝露水儿。向前一走叮当响,向后一退响咯吱儿。身上穿戴俺不表,去到花园赏花心儿…”

    花花绿绿的钱眼瞅着平了筐,百姓们还拿着钱前拥后挤地急着往中间凑,就在这时,人群外突然响起一声大喝。

    “闪开,都闪开---”人们惊慌地回头,见后边站着两个精爽利索的年轻人,不由闪开一条缝儿。

    那两人走到花瓣儿近前,其中一人和颜悦色地问:“你是小七岁红不?”花瓣儿哽咽着点点头。

    那人着急样样地说:“你是秧歌名角,咋在这儿干这哩?多让人笑话!”花瓣儿擦了把泪说:“俺急着保人哩!”

    那人低低的声音说:“你姐夫王秉汉听说你在这儿唱戏,心里又疼又气,只是急着办你爹的事体脱不开身,让俺俩捎了点钱来,另外让你放心,你爹的事体妥咧!”

    花瓣儿听完他的话,心里那块石头“啪”地砸到脚面上,腿一软险些摔倒,那人扶了花瓣儿,关切地说:“这是五十块钱,时辰快到了,去局子里保人吧!”说着,将一摞纸票放在她手里。

    花瓣儿心里激动,暗自感谢王秉汉的义举,一时不知说啥,结巴着对百姓们说:“多谢大伙帮俺,俺姐夫捎钱来咧,你们把钱收回去吧,俺去保人咧!”

    有人高声喊道:“哪有收回的道理?反正也是拿咧,秧歌班的行头不是丢咧?自当(注:方言,就算的意思)凑钱买行头咧!”“是哩!”“是哩!”

    众人齐声附和。花瓣儿给人们鞠躬,眼里又喷出泪花:“谢谢,从今往后,花家班也有大伙的份儿咧,花家班…就是大伙的咧!”

    送钱的两个年轻人也朝众人拱手,其中一人说:“咱定州人就是心肠好,花家以后忘不了众乡亲,花老板出来以后,给大伙送上三台大戏,让大伙看个饱!

    俺们还有事不能随小七岁红到局子里保人咧,还望众乡亲帮忙到底,免得他们收钱不放人!”

    “行---”两个年轻人朝花瓣儿笑笑,转身走出人群。帮忙的人们从筐里掏出纸票,有人用脱下的小褂满满地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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