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爱我(民国)_第7章响遏行云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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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响遏行云 (第1/1页)

    第7章 响遏行云

    “好汉,放过我,我女儿在那儿看着…”被揍的男人脸颊全然是生活的风霜,残指点了点窝在巷子角落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得烂烂筋筋,葡萄似的眼眸朝这里不住张望,神色惊恐,像极被人遗弃的布娃娃。凌子风从男人手上夺过钱包,又睇了眼站在角落的小女孩,胸口倏然一紧。

    “明天自己滚去警察局自首,别让我来找你。”凌子风口吻还是这般强硬,朝男人沉沉吼道。男人吓得屁滚尿流,直奔巷子口,抱起小女孩溜之大吉。

    “小曼曼,你的钱包。”凌子风拍拍钱包上的灰尘,眼尾漫笑,伸长手递给她。米色的钱包周遭,绣着一圈紫藤花。

    自然是她的绣工,她的钱包。少女咬着唇,愤愤瞧着他。这几日,凌子风几乎天天来沛州女校找她,为了避开他,自己想尽办法。可不知为何这个男人还是阴魂不散,缠住她不放。

    “想要躲着我?”男人痞痞一笑,眸光乌黑发亮,如同盯着刚捕获的小猎物“可惜呀,现在采取的是目视飞行准则,一切行动,基于飞行员视线。也就是我的视线。”

    男人说着,上前一步,薄唇逼近少女脸庞,唇角勾得似笑非笑“我的视力是五分,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逃跑,门都没有。”

    四周看热闹的围观群众渐渐散去,余留他们两人依旧站在那里。“小曼曼,我帮你找回钱包,你也得帮我一件事。”说完,便不顾少女反抗,霸道地抓起她手,于彩霞四落中,往另一条街走去。

    ***沛州南站,火车轰隆作响。凌子风拉着苏曼卿一路狂奔到月台,只见一枚可爱的小脑袋从铁皮车窗探出,不住挥舞右手“风哥哥,我在这里。”小女孩衣裳干干净净,雪团似的面颊,一笑,就是两点儿梨涡,甜甜的。

    “风哥哥,我以为你不来送我了。”“答应过你,自然会来。”男人打开紫粉色的天鹅绒盒子,里面是一顶小小的水晶皇冠,虽小但精致玲珑,冠面三朵冰蓝色的六角雪花,莹莹夺目,美好而梦幻。

    “生日快乐。”小女孩双眸霎时蒙上一层水光,她吸着小鼻尖嗫嚅“谢谢…谢谢风哥哥。”

    “jiejie,你能帮我戴上吗?”她又扭过脸朝面前少女请求。曼卿点头,将首饰从盒子取出,替小女孩拢好长发,细心地将皇冠戴妥。半小时前,凌子风不顾她反抗,将她强硬拉到珠宝店。

    “替我选顶公主冠,我要送给一位小meimei当生日礼物。”曼卿本以为这小女孩是他meimei,可是现在听到小女孩浓重的沛州口音,便知不是。夜色深沉,绚烂璀璨的皇冠正随小女孩动作,一闪一烁,亦如苍穹繁星般明亮,引得排队上车的乘客,纷纷停下脚步张望。

    “好看吗?”小女孩脸庞晕着朦胧的红光,不时用手摸摸那顶皇冠,生怕它会凭空消失。“好看。”男人颔首,帮她将弄乱的发丝慢慢捋好“乖乖的,下了火车自会有大哥哥来接引你。”

    月台对面,小摊贩朗声叫卖,不时飘来食物香气,西角落的扩音喇叭呜咽咽,正在进行最后召集。男人突然对小女孩道“等我一下。”

    曼卿眼见他长腿一迈,利落翻越栏杆,身姿潇洒,再回来时,指间夹着两瓶汽水,碧莹莹的玻璃瓶于月光婆娑中,像极两汪潆动的琉璃翠。

    “记得你说过喜欢喝荷兰水,这瓶路上喝,还有一瓶带回去给弟弟喝,好不好?”男人虽着冰冷冷制服。

    但说这话时,却透出一抹子柔情,令曼卿不由感到微微诧异。长龙似的火车冒起阵阵白烟,沿着铁轨开始急越律动,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回去的路上,两人默默无言。曼卿本以为小女孩是他meimei。

    可是这样浓重的沛州口音,又岂会是他meimei?凌子风看出她的疑惑,将她往自己身边扯了扯,淡道“他哥是宋军飞行员,阵亡了。”宋军原是沛州守军,自与永军交战,精锐尽折后,便开始训练普通士兵开飞机,当敢死队。

    然而没有飞够足够的训练时数,就强硬要求他们上飞机进行战斗,造成了大堆连人带机坠亡的惨剧。

    “他的飞行日志里写自己meimei流落在长花街,最大心愿便是将meimei救出来,同她一起度过九周岁生日。”凌子风想起男人飞行日志最后那副没有完成的画,小姑娘穿身公主裙,头戴水晶皇冠,垂着脑袋。

    正在吹奶油蛋糕上的数字蜡烛,或许无论meimei现今如何,在哥哥心里,她永远都是宠爱万千的小公主。

    凌子风不得不承认那副画让他大受震撼,自己选择当空军,也只是因为它足够干净,干净得不涉及任何地面平民,是全然属于男人与男人之间的高空对决。可真的是这样吗?那为什么当他击落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飞行员时,会感到这般难受。

    曼卿错愕地抬眸凝视男人,蟾光泠泠,映照他刀刻斧斫的脸庞,这样桀骜的男人,竟也会流露出悲戚的神色。本以为他只是去长花街寻欢作乐,没想到却是去救人。又联想到方才采芝斋一幕,曼卿潜意识里便觉眼前男人并非jianian恶之徒。

    无论这次还是上次,皆是他出手帮了自己,这便一低头,咬着粉艳艳唇瓣说了句“谢谢。”男人适才阴霾一扫而空,低眸,好奇地打量她“原来你会说话呀?”她再不说话,他真的要以为她是哑巴了。

    茫茫夜色中,他凝望少女红透的巴掌脸,蓦然想起她在飞行俱乐部弹的那首《少女的祈祷》,在时而柔美,时而幽丽的变奏中,她仿佛站在绿意深深的森林尽处,虔诚祈祷,无数白鸽扑闪从她身侧飞过,跃起缕缕光线。

    美得如诗如画,足以令他一见倾心。***到了驻军仪式那日,整个市政厅广场人山人海,被围挤得水泄不通,不少本地百姓纷纷赶来凑热闹,想要一睹赫连家风采。彩绸翩飞起舞,礼炮连鸣九十九炮,轰鸣震耳,吓得雀鸟惊飞,吱吱乱叫。

    因司令赫连钺称病未出席,整个仪式便由少帅赫连澈代为主持,他穿身暗蓝凡立丁军礼服,皮带紧勒峭束,劲腰左侧斜挂一柄银光闪亮的指挥刀,分外英姿勃发,凌厉逼人。

    士兵分列两侧,排得齐齐整整,一见少帅从面前走过,便左右脚跟啪嗒靠拢,雷霆般大喊“敬礼!”

    此起彼伏的问好声伴随震风咆哮,响遏行云,直至赫连澈登上高台,方才渐次止住。高台上除赫连澈外,亦站满从宛城等地赶来的高官及其亲眷家属。许丝琪吃惊地瞧着那些贵妇人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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