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里的单人床_第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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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1/11页)

    第一章

    失望?也是一种幸福

    嫉妒可以独立存在?

    但是爱?必然和嫉妒共存。

    正如失望在幸福里存在

    云生?

    一月六 日的傍晚?我到了法兰克福。全球最盛大的布艺展览?明天就在这里举行。

    法兰克福的气温只有零下九 度?漫天风雪。冒失的我?在雪地上滑倒了两次?好不容易才爬起来。

    因为滑倒的时候弄湿了头发?发梢竟然结了冰?冷得我直打哆嗦。

    我住在与展览馆隔了一条河的酒店?这边的酒店比较便宜。我住的酒店就在河畔?在房间里?可以看到雪落在河上。

    第一天?在展览馆里?我看到一幅来自印度的布?淡黄色棉布上?用人手绣上了一朵朵白色的雪花?手工很精巧。你知道雪花吗?这种外形有点像百合的雪白色的花?象征逆境中的希望。

    它是代表一月的花?而你是在一月出生的。

    在窗前挂上这样绣满雪花的布?那不是等于挂满了希望吗?那一年的十二 月下旬?我到发廊把留了十年的长发剪掉。

    “太可惜了?头发已经留到背部。”我的发型师阿万说。

    阿万依我的意思把我的头发剪短?露出一双耳朵来。

    离开发廊时?我觉得整个人轻松得多了?长发?原来一直是我的负累。

    没有了长发?街上的寒风吹得我的脖子很冷?这一天的气温突然下降?只有七 度?听说再晚上点?温度还会更低一些?我赶紧去买一座电暖炉。

    买电暖炉的人很多?货架上剩下最后一座?你跟我差不多同一时间看到这唯一的一座电暖炉。

    那天的你?穿着很多衣服?毛衣外面加了一件棉袄?棉袄外面又穿了一件毛衣?毛衣外面还加了一件厚绒外套?个子高大的你?看来弱不经风?不停地咳嗽。那一刻?我竟然对你动了慈悲之心。

    “你要吧。”我把电暖炉让给你。

    我不忍心跟一个这么虚弱的男人争夺一座电暖炉。

    “你要吧。”你竟然毫不领情。

    “还是你要吧。”我说。

    “你要吧。”你不肯接受我的好意?彷佛接受一个女人的好意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

    “那我不客气了。”我说。

    “你为什么不买一张电毯?”本着同情心?我向你提议。

    “谢谢你?盖上电毯?感觉好像坐在电椅上等候行刑。”你一边擤鼻涕一边认真地说。

    当然?世上最保暖的?是情人的体温。

    我开车从停车场出来?经过百货公司旁的露天咖啡座?隔着落地玻璃?刚好看到你正用一杯热烫烫的咖啡送药。我听人说?寂寞的人?感冒会拖得特别长?因为他自己也不想好。

    感冒本来就是一种很伤感的病。

    我把那座电暖炉拿回 家里?电暖炉开着之后?室温提高了很多?但是因为干燥而令皮肤绷紧的感觉?并不好受?我在脸上涂了很多雪花膏?也在脖子上涂了一些。

    政文打电话回 来?问我他的荷包有没有留在家里。

    “你等我一下。”

    我在床上找到他的荷包。

    “找到了。”我告诉他。

    他早已经挂线?他是个没耐性的人。

    我开车把荷包送去给他?他的职员说他出去了?好像是去吃东西?我把荷包放在他办公室里。

    就在那个时候?杜惠绚打电话给我。

    “你还不来?”

    “我已经在车上了。”我说。

    惠绚的日本烧鸟店明天就开幕?她是大股东?我是小股东。我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她说她的一切都应该有我的份儿?除了男人和遗产。

    惠绚的心愿是开餐厅?那么她可以天天坐在收银机前面数着花绿绿的钞票。

    一年前?我们结伴去鹿儿岛?在那里?我们爱上了流连烧鸟店。

    日本的烧鸟店?就是专卖烧鸡串的地方?一般都开在地窖里?面积很小?客人很拥挤?空气氤氲?在那个地方谈心?别有一番风味。

    回 到香港以后?惠绚决定开一间烧鸟店。我们在湾仔星街找到一个地铺?那里从前是一间义大利餐厅?歇业后空置了大半年。

    我最喜欢餐厅有一个后园?坐在那里?可以看到天空。

    惠绚那笔资金?是她男朋友康兆亮替她付的?他是做生意的。

    我们的烧鸟店?店名叫“燃烧鸟”?是我改的。爱是用来燃烧?而不是用来储存的。

    光尽而灭?这是我所追求的爱情?你会明白吗?我来到烧鸟店?装修工人还在作最后冲刺。

    惠绚见到我?吓了一跳?问我?

    “你为什么把头发剪短?”

    “觉得闷嘛。”我说。

    “人家会以为你失恋呢?失恋女人才会把头发剪得那么短。”

    “不好看吗?”

    她仔细地打量我?问我?“脖子不觉得冷吗?”

    “以后我可以每天用不同的丝巾。”我笑说。

    那天晚上?我们一直忙到凌晨五 点多钟。

    回 到家里?政文已经准备睡觉。

    “你用不着拿荷包给我?我只是叫你看看荷包是不是留在家里。”他说。

    “你没发觉我有什么不同吗?”我问他。

    他爬上床?望着我?问我?“你的头发呢?”

    “变走了?”我扮个鬼脸说?“是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干吗把头发剪掉?”他钻进被窝里问我。

    “喜欢吗?”

    “没什么分别。”他随手把灯关掉。

    “你没感觉的吗?那是一把你摸了八 年的长发。”

    我觉得男人真是最不细心的动物。

    “告诉你?我今天赢了很多钱。”他得意洋洋地说。

    “你一向很少输。”我说。

    他在我脸上吻了一下?说?“睡吧。”

    “政文?我们在一起几年了?”

    “要结婚吗?”他问我。

    “会不会有一天?你对我?或者我对你?也不会再有感觉?”

    “不会的。”

    “你不会?还是我不会?”

    “你不会。我一向很少输的。”他说。

    “真的不要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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