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乡痞事_第四十六章女人寻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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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女人寻汉 (第2/2页)

一个人坐在门坎上想心事,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有事没事便往外边跑,尻子上像撩上热油似地坐不住,而是整天整天地不出门,无论站到哪里就像钉子钉住一般,一动不动。

    最令顺喜儿奇怪地是,翠花打从那天晚上之后,几乎天天夜里往他的被窝里钻,用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身子。顺喜是过来人,他能感觉出这不是那种男女间的热情冲动,而是一种恐惧,一种由于恐惧而造成的依赖心理。

    “这狗日的女人在想什么呢?”每当顺喜从恶梦中惊醒后,便一边用手触摸着翠花那潮乎乎的身子,一边绞尽脑汁想着。

    各种奇奇怪怪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油然而生起来了。他一会儿感觉到翠花儿可怜,觉得她像一只迷途羔羊一般又返回到母亲的身边。

    她为自己的过失而惭愧,为了调整自己的心理作最顽强的努力。他以为总有一天翠花儿会倒在自己怀里,原原本本说清楚一切的,为此顺喜儿在想象中流下了同情的眼泪。

    可是刚过一会儿,他的感觉就又变了。他觉得翠花不可能产生那样善良的想法,这个被抓住把柄的女人现在正竭力地麻痹自己,等待时机。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会突然跃起来掐住他的喉管,像一条直立起身子的青蛇一样。

    几乎每天夜里顺喜都是在这两种截然相反的设想中打熬过来的,但总是晚上把事情想得格外严重,天一亮,随着一轮太阳慢腾腾地升起,他的想法就又改变了,变得舒展了,宽松了,并且对几个小时之前的想法感到可笑,感到不屑一顾。

    每到这时候,顺喜的情绪就昂扬起来了。他觉得自己不愧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似乎勒死于小辉的事儿成了一种成功的标志,他可以雄赳赳地面对一切了。

    他雄赳赳地在村道上走路,雄赳赳地到小镇上赶集,雄赳赳地下地干活,唯一的忌讳就是出门做石活。他不再想干那个营生了。这一天,他在垴畔山上锄地,当张家院子里的炮仗响起来的时候,他看见张青天老两口垂头丧气地提着柳编的篮儿走下捡坡。

    那步态竟是那么样的老态龙钟,活活像雷击了一般。这时候顺喜便感到分外得意,他想:人一死就有了日子了…“五七”“百日”

    “周年”都是按照死的那一天算起的。而于小辉的死期不是由疾病、命运来主宰,而是由他这个普普通通的石匠来主宰的。

    一个人能主宰另一个人的死期,这该是多大的威力啊!老天爷总是公平的,他安排给了自己耻辱,也安排给了自己荣耀。

    这是一种独享的荣耀,永远的荣耀。当他锄完地走下村道的时候,恰好在小河边遇上了凤姑儿。这婆娘往常的时候更加增添了几分姿色,那脸蛋也比平时白净了许多。

    河畔上正蹲着几个外村人在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大概和风姑儿有关,因为顺喜儿看见凤姑儿的脸红晕晕的,显露出一种特殊的羞涩。这使他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他似乎在突然之间感到了什么。

    “凤姑儿,你上娜去了吗?”顺喜用这句不成不淡的话问候着对方,为的是掩饰自己的慌乱。他原来准备说完就扭身离开的,可是风姑儿的眼神勾住了他。

    凤姑说:“顺喜,你看看河畔上坐着的那个小子怎样呢?他和我谈对象呢。”“和你?”顺喜儿有点吃惊,脱口道“于小辉老哥呢?你咋…”

    “我就咋?只兴许他小子胡来乱来,我就不能正正经经地寻汉么?你们男人啊,都是这种德行,光想自己。”

    凤姑儿说着笑嘻嘻地转身走了,把个顺喜凉凉地晾在那里。走出好远了,凤姑儿又踅了回来,神神秘秘地说:“翠花儿做下的亏天事你不知道么?你这个人呀,只是个老实。”顺喜儿不由得一惊,问:“翠花儿怎啦?”

    凤姑儿笑了,笑得脸蛋上的rou格颤颤地抖动,她指了指沟对面的老杜梨树峁儿,说:“你听去,你们翠花正和娥儿两个人哭我那苦命的男人呀。

    这样也好,我倒落得个轻松无事,她们只管哭去吧,我也不眼酸,我忙着寻汉呢。哎,你正正经经地告诉我,河畔上蹲着的那个男人怎样,能配得上我么?”顺喜儿没言传,他这时隐隐约约听见了翠花和娥儿的哭声了,她的心突然炸开了。

    像一朵花儿那样炸开了,开得血淋淋地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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