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之女皇_第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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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3/3页)

放在桌上的手,紧紧地握成拳。

    “我…”一时间,他内心翻腾,说不出话来。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浦善迎却似乎能感觉到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看着今上长大,关于当上国君的一切,皆是先帝教授给她的,因此,她行事也像极先帝。她会是个明君,可,明君又岂是那么好当的?她小时无邪无虑,极是聪明,可是渐渐地,她没了孩子那份纯真,只有越来越复杂的心思。”他非常感叹,说:“无论她做什么,你别怪她。”景冲和垂着眼眸。

    “我不会的。”他怎么可能会怪她!

    浦善迎感慨道:“我老了,没办法帮助今上什么了。为了不拖累她,也只好走。”又是一声叹息。接看,像是不愿再感伤下去,他问着景冲和的近况。

    景冲和将被救到宫中之后的事简单地说了,但没提自己被韶明以降罪之计送来南方一事。浦善迎听看,时而捻须微笑,谈谈宫中的见解,又说说如何游历到此定居,然而景冲和始终心事重重。两壶茶喝完,夜深了,浦善迎走前邀景冲和到府上,景冲和应了。

    翌日,景冲和到浦善迎府拜访,可是只站着,没准备坐下。

    “老师,学生有要事,必须去了。改日必定和老师好好叙旧。”

    浦善迎坐在厅中,没问他去哪。

    “由此牵一匹马去吧。此一行又不知何日能相见,好生保重。”

    “是。谢谢老师。”景冲和又是一拜,随即头也不回,步伐坚定地走了。

    浦善迎只是摸看胡子,轻轻地叹息:“上苍保佑。这两个孩子都是很顽固的啊…”景冲和牵看马步出浦府,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根用红纱巾包看的断簪。

    他紧紧握在手中,又小心地放回怀里。接着,他像是一刻也不想再拖延下去,毫无犹豫地搭马背上马,调转马头。

    向北!

    初夏的凌霄城依旧下看细细的白雪。

    那宁静美丽的雪景,和皇宫内肃杀的氛围形成强烈的对比。

    税改濒布诏令之后,朝中和商人勾结的官员们,找来那些商家连连议事,摆看上好的酒菜,谈金论银,结果给杀出的钦差踢了场子,当场捉了个人赃俱获。本来还以为这不过是风头上的事,度过便好了,这才知税改之事只是个头,后面连着的茎与根,韶明都要拔得干干净净!

    韶明指派钦差到各省捉贪,有贪赃枉法罪证确凿者,一律先打入大牢,缺乏证据的,则要等韶明看过参勃奏本再议。

    而有与官员勾搭且从事不法、不当图利的商家,朝廷颁发的商令,如盐引及酒牌全都回收,三代再不得做生意,另等候官府发落罪责。

    一时间,官商人人自危,朝中无处不风声鹤唳!

    睇着跪在下头发抖的一名官员,韶明忍不住眯起眼睛。

    “…求今上谅解,微臣也是不得已…不得已…”

    自从她开始清整官吏之后,这还是第一个来见她求情的。因为有罪的多半在牢里,可能有罪的则不敢见她,至于无罪的当然更不会过来。

    不过无罪又胆小的,就成天怕自己无故中箭了。

    “如吾所说,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吾是不会找麻烦的。下去吧。”世间人百百种,也是有这般胆小到自找事的官。看看那官抖抖抖地退出,韶明心下一阵好笑,又想自己在官员眼中,大概已经跟阎罗王差不多可怕了吧。

    翻开批到一半的奏章,她阅读过后用朱砂笔下了指示,接看又看下一本,忽然头有些犯疼,她停住动作。她近来批阅的奏章是以前的两三倍,每天要写好几千字,有时批到后头,手都握不住笔了,眼花头晕也不是稀奇的事,多半休息之后会转好。

    搁下笔,她不禁望了左边一眼。

    那是景冲和从前在御书房里待看的地方。当然现在空无一人,一察觉到自己又看看那里,韶明就皱眉。

    都已经多久过去了,她还改不掉,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这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她在心里乱发看脾气。

    没多久,苏嬷嬷带看晚膳来了。韶明重新打起精神,在苏嬷嬷面前开心用膳,不让她老人家担心,好不容易说服苏嬷嬷走了。

    坐回案前,奏章草起来没读两行,韶明就瞥见门外有个人正探头。她一瞪,说道:“进来吧!探头探脑像什么样。”

    闻言,那人利落地走进来,竟是脚步无声。

    他长长一拜道:“微臣朱远,拜见今上。”

    此人身着官服,约莫四十来岁年纪,圆圆的睑上有着黑豆似的眼,人中左右两边撇看八字胡,是个样貌身材都极寻常的中年男子,毫无引人注目之处。

    “微臣知今上批阅奏章时不让人吵,所以等在外头看状况呢。”他恭敬地道。

    韶明了解他这人,所以没和他闲聊,只问:“有什么事?”

    “没。微臣想问,今上真的不要禁卫添人?”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原来竟是掌管大内禁卫的人。

    朱远是先帝时期的人了,人不起眼,言行也不张扬,但脑子里装的东西可没比她少。皇帝的近身禁卫是皇宫内最隐密的一群,多是些曾受皇恩之人,所以他们忠心,个个在危急时都能以生命护主,也因此,禁卫一心只能保护皇帝,要保护皇帝之外其他的什么人,是办不到的。

    韶明秀眉一皱,说:“禁卫目前四十七人,有四十七个人能不问原因马上就为吾死,这还不够吗?”禁卫也多是族传,家里有些孩子根本还小,就要他们入宫训练也太为难,可朱远近来老是提这事。“你是要吾造多少孽?”她不悦。

    “最近毕竟不比以前。”朱远含蓄地说。

    韶明岂会不知他意指什么。最近这一阵肃清,惹恼多少人,希望她最好明儿个就得病暴毙的人大概可以排到边境了吧。

    韶明果断地手一挥,没得商量道:“吾说不添人就不添人。此事别再问了。”她要处理的事情多看,没有这一件。

    朱远也没什么反应,好像只是来随口问问,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微臣知道了。微臣告退。”

    御书房内又只剩她一人。

    她又盯看左边瞧了。一察觉,她再也看不下奏章了。

    韶明忍不住伏身,用额头抵着桌上交迭的双手。

    她是累了。身体累,心更累。

    原以为眼不见心就净,却斩不断绵长的思念。到底要如何,还要过多久,她才能不再想起景冲和呢?

    有脚步声,韶明抬起脸。

    一人气喘吁吁地快步走了进来。她想,她一定是太累了,或者太思念了,不然怎么可能?

    在看清对方的脸时,她瞪大了双眸。

    景冲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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